IbaraES逐光

【原作正剧向，主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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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线在砖楼的一侧拉起，圈住冲上人行道的引擎盖变形了大半的出勤车，赶来的警察例行公事一一询问在场的目击证人，这看起来只是场普通的交通事故罢了，可是在车载AI普及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相同的事件发生了。肇事车辆的去向尚在调查中。出勤车在路面打滑留下弧形的焦黑车辙，车辙从十字路口间断延伸到了最终撞击停滞的位置。三角形的侦察机低空飞行，扫描记录着事发地点的路况信息。

“实在是太吓人了！绿灯刚刚亮，嘭的一大声，这车就突然疯了一样地打转，我当时走在斑马线上，差点就撞到我了！”

“好的，感谢你的合作。”赛门把又一份证词录入到系统中，正准备询问下一名目击证人，他瞥眼瞅见报警的警用仿生人，大约是上一次的叛乱残留的后遗症，他的内心微微发毛。

康纳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表皮出现局部破损，不过很快修复如初。白色的制服外套上残留着些许红的或蓝的血迹。救护车比警车到得稍晚了些，在将汉克放上担架之后，他也乘上了救护车。

“赛门队长，监控录像已经同步完成，你要不先看看？”新来的小跟班艾丹拿着终端小碎步跑来，燥热的天气令他的脸颊才运动过后更红了，“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是这里。”艾丹拖动视频的进度条暂停在了出勤车在绿灯过后刚刚启动的画面，车窗玻璃处呈现不规则的反光，“在出勤车遭到肇事车撞击前车窗玻璃看起来就已经碎了。”

“恩……”赛门端详起这段视频，车窗玻璃似乎从驾驶座侧遭到什么小物体的多处打击，就比如——子弹？他拿着终端快步走到受创的出勤车旁，驾驶座撒满了碎玻璃，而副驾驶座的玻璃向外扩散遗失了很多块，看样子道路上残留的玻璃碎渣大部分应该是属于副驾驶侧车窗的，这应该也是扎破车轮的罪魁祸首，“有没有检测附近路面掉落的物品？”

“除了玻璃，暂时还没有什么特别的结果。”

康纳双腿并拢，腰背挺直，握成拳状的双手放在双腿之上，乖巧地坐在车内的窄凳上。他认为这次的事件他有无可摘择的责任。信号光圈的黄色转瞬即逝，很快被沉稳的蓝色替代，事发经过在他的脑中反复回放，放慢，画面优化，细节分析——

驾驶座侧玻璃上的三处孔洞几乎同时出现，不规则金属从汉克面前飞过，但由于速度过快人眼难以捕捉，其中一片金属按轨迹推算是划过了康纳的侧脸，紧接着击穿了副驾驶侧的玻璃。同一时间车载AI接管出勤车的驾驶系统，开启保护模式，试图规避更多损伤，同时张开安全气囊保证驾驶人的安全，却遭到闯红灯的肇事车的撞击，玻璃震碎，刺破了安全气囊。

应该还有别的细节。康纳这样认为。

记忆倒放，画面补帧修复，金属碎片缓缓倒退，在康纳视线的余光中勉强辨析出碎片炸开前的轮廓——是子弹！推算估计可能是8.6x60-70毫米区间内的狙击弹！

——有人想杀死汉克？我必须立即上报！

康纳再次接通警局。

“有新情况汇报。”

汉克躺在担架上，幅度不大的晃了下脑袋，眼睛微眨几下就合上了，他神志不清的念叨着：“康纳……康纳，怎么回事……？”

软体不稳定。

康纳不明白是不是程序出了差错，他暂停了汇报，伸手握住汉克时不时微颤的手，他感受不到汉克的温度，但是他能看出，汉克的神情有所缓和：“汉克，我……”

——Rk800-54，请继续你的汇报。

接线员的声音提示康纳他的中断时间过长，康纳忽地回了神，松开汉克的手，重新直背端坐：“情况有变，本次事件除肇事逃逸外，还存在狙击手杀人未遂，根据子弹型号判断，该枪械可能属于走私种类。”

“赛门队长！找到了！”艾丹冲着警员聚集的方向招手，一架侦察机悬停在距离出勤车20米外的地方，镭射瞄准线指向砖墙与地面两处，是几枚金属碎片的所在地。

“马上送去检查。”

“是！”

汉克觉得天好像凉快了不少，他再睁眼时发现雨滴正从敞开的窗户飘洒进来，看似可以作为屏障的雪白窗帘在被风高高卷起后完全丧失作用。汉克抖抖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冲床边安坐着宛如当机了的康纳怒吼：“康纳！你能不能稍微关心下伤患人士！”

“康纳！？”

在大约十秒的间隔过后康纳才起身去关上窗户。

“真是见鬼了……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汉克如同宿醉一般颓废地坐起身来，将枕头靠在身后，“马修斯公园那边的案子怎么样了？”

“一小时后会送来整合报告。”康纳将窗帘拉开了些，雨点拍打在闭合的窗户上，融合，滑落，在窗台的凹槽中汇聚汪洋一涌而出。阴雨密布的底特律终于迎来雨天，将烦闷与干燥一扫而空。

“刚才我叫你没反应，又在上传什么报告？”

“是关于你的报告，汉克。”康纳转身，室内光线下他白衣上的血迹更为明显，感受到汉克注意的视线他不自然地用手蹭了蹭，试图抹去些，“这次事故的起因，是有狙击手对你开枪。”

“What the hell……”汉克按住太阳穴，颇为不解地抱怨，先是红冰，紧接着杀人未遂，最近的人都闲的没事干吗，“康纳，你最好先去把衣服洗一洗。”

康纳低头检查外套的受污程度，由于玻璃数量过多，汉克多处伤口溢出的血量尽管在不危及生命的安全范围内，看起来也足够吓人，在将他搬出驾驶室时不少血迹沾上了康纳的衣服。他稍作反应才抬头回应：“你说得对，汉克，我确实应该清醒一下。”

“别忘了带上门，回来之前去帮我买瓶朗姆。”

“这是不健康的。”

“但是能减轻我的伤痛！”

“已经给你注射过止疼剂了。”

“该死的仿生人滚蛋！”

门已经被康纳带上。

汉克一把拽来床头柜上叠好的外衣，翻找出自己的手机，嗯，没坏。他拨通了一个很长时间都没联系的老伙计的电话：“喂，他们可能出现了。”

仿生人再次进入人类的日常生活，事业人口只增不减，陷入债务危机的一些人甚至失去了最后的住所，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只能裹着旧毯子缩在烂尾楼的一角——风是大了些，但至少比在外淋雨好。

一个少说三个月没修过胡子的邋遢男性顺着开裂的楼梯到了堆砌物偏多的三楼准备住下，一道闪电炸开，紧接着滚滚轰雷。

蓝色字迹在墙上显现，苍白地电光映得字发黑。

I THINK...

I FEEL...

又一道闪电，这名过路人看清了接下来的文字，同时也注意到，这些字应该是新写上不久的，蓝色不明液体还在向下流淌。

I AM ALIVE.

红色的光圈在暗处亮起，过路人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缩脚步。

“I…I am……”参杂过多电流杂音的声音从红圈的方向传来。

轰隆！——

闪电紧随雷声而来，过路人看得更清了，三行文字大半被一个好大的身形遮挡，他的右侧额头亮着属于仿生人的光圈，但他的面孔……并不是通常仿生人具备的。下半张脸的皮肤破损，原本类人的嘴部被撕裂，撞上一副违和的獠牙。

“I am……alive……”

脚步声逼近，过路人尖叫着拖着旧毯子冲下楼去，惊恐万分地在雨夜中奔跑逃离。

逃离那个过于恐怖的仿生人。

逃离那几行狰狞的文字。

逃离……这个世界。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