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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复仇者的七次忏悔》追逐者,追逐着(1&2)

注明:T天使-提雅,Z天使-泽尔


乌鸦落在失去绿叶的干枯枝头,盘曲的树根上长出几簇白色的风信子。冰冷的空气与天空的厚重乌云相遇,落下缕缕白雪,掩了发黑的枝头,填了花蕊的间隙,也落在旅者的肩头与帽檐,他并没有理会这不足为提的重量与湿冷,只是驱赶着呼出白气的黑马继续前行。

很难想象这是夏季出现的光景,也很难想象名为家乡的土地上会有这样的地方。不过这样的心思就和落雪一样,微不足道,不能阻拦旅者前行步伐分毫。在他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明白没有退路,回首目所能及只会是一片鲜血淋淋的荆棘,就像这片森林一样,交错而生的树木之间确实长着灌木状带着尖刺的植物。

落雪很快将整条狭长过路铺白,黑马在这白布上落下纯黑的蹄印,它似乎嗅到了林间死寂掩盖下的不安气息,颤了颤,抖落了鬃毛之上的白雪,在原地犹豫地踏上几步不愿继续上前。旅者轻轻拍抚黑马颈侧,寒冷之中未带手套的手被冻得发了红:“嘘、嘘——别害怕,快走吧。”

黑马似乎听懂了旅者的话,即使本身还是微有颤抖,但最终还是驮着旅者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张牙舞爪的枯树渐渐向两侧退散,逐渐开阔的道路前方现出一处尖顶教堂模样的建筑。黑马在旅者的驱使下加快步伐,很快到达这座小小的教堂门前。

终于能稍作休憩了。旅者这样想着,他扣上了大理石灰门上的漆黑门环。

咚,咚咚。

门被一个紫色短发的少女打开,她比旅者矮上半个头,没有戴修女帽,不过长裙却和修女装扮相似。她藏着半个身子躲在门后,面无表情:“你是什么人?”

“我叫卡米尔。是个……”卡米尔摘下帽子,对着女孩行礼,帽檐的白雪落在台阶之上很快融化消失,不过如此短暂的时间他想好了自己的措辞,“是个过路的旅者,想在这里稍作休整。”

“进来吧。”少女向后退上两步,将门朝内拉开,在卡米尔进入室内之前,她提起裙摆快步下了台阶,解开拴在门柱上的缰绳。比起人,她对于动物似乎更显热情一些,“可怜的小家伙在这里会冻坏的,我领你去马厩吧。那个……卡米尔先生?你先进去吧,不过请不要打扰神父,他正在向创世神祷告。”

卡米尔本想说他自己牵马过去就好,然而他的坐骑今天对于陌生人出乎意料地温顺,乖乖跟着步伐欢快的少女走远,拐到了教堂另一侧,卡米尔只好作罢,重新戴上帽子,抖抖外套,拂去肩头的积雪,进入教堂。

这座不知名的偏远教堂内部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然而在没有信徒的日子里显得空旷无比。说起来,这样偏僻的地方真的会有很多人来吗?似乎这样的设计并不符合逻辑。为了前去马厩的少女不被拦在室外,卡米尔并没有关上门,虚掩的厚重门板仅能被风推动分毫,但也足以发出吱呀低响。

但愿这样的噪音不会影响到那位神父。卡米尔这样想着,在门后的长方形地毯上蹭了蹭鞋底,这才走上延伸至神像前的红毯。他挑了个第二排靠着走廊的位置裹紧自己的衣服,尽量不发出声响的坐了下来。创世神的神像在三扇彩窗前被烛台的暖光点缀,不知是何种材料制造的,它自身也散发出淡淡光辉。白发神父站在光幕之下,白色神袍上绣着金色纹样,那是只有神之使徒才有资格使用的图腾,这样级别的神父竟然屈居于不知名的小小教堂,真是难以想象。神父结束自己的呢喃细语,将合上的黑皮烫银神典重新放回神像脚边一个小天使高举的书托之上,他缓缓仰头,对着那个象征光明的存在在胸前比划几番,结束了今日的祷告。

“你好,造访者。我是这所教堂的神父,丹尼尔。”

 

卡米尔站在侧塔中层的小小阳台上俯瞰皇宫,往日里如若冰封的建筑此刻倒是张灯结彩,狭长的彩色旗帜在风中飘摇,在卡米尔看来它们像极了一群已经死去的鱼被人用鱼线牵引着在水中游弋,可悲,太过可悲。高塔之下宫务大臣指挥着侍女仆从东奔西走忙于各处的布置,偶有说笑的达官显贵路过,惊得这些忙碌的人纷纷停下自己的工作而躬身行礼。皇宫入口处的桥梁早已降下,奢华的马车碾过古旧的厚重木桥将各处到来的外宾一批又一批送入这筹备之中的盛大庆典,庆贺雷之国大皇子的成人礼以及加冕太子之礼的庆典,一场与卡米尔无关的庆典。

一个月前前国王确立太子,然而得到这个位置的人并不是预料中的雷狮。卡米尔裹紧自己的围巾,将深秋的风阻挡在外,广场上的矮树在萧瑟寒风中摇曳,枯黄树叶顽强地攀住脆弱的枝头。他转身离开阳台,步入那没有几处光亮的房间之中。

这其中出了卡米尔所不了解的问题,必定是大皇子的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否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线索的情况下令他的大哥——雷狮,在这皇宫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卡米尔拾起被风垂落在地的压花信纸,那是前天混着庆典物资一同送到的信。粗糙的工艺以及少见的暗色花瓣看起来似乎是偏远地区的产物,上面的娟秀字迹看样子大约出自一名女性。信纸说有一名紫瞳的男子在这里留下了一些东西,希望能转交到卡米尔手中。信件末尾标注着一个疑似修道院的地址。哈,是了,这是一个月来他收集到的最有价值的消息,这也是他选择今天离开王宫的原因所在。

离开,离开——赶往大哥身边,哪怕能追逐到他的影子就好。

卡米尔将信纸叠好放入收拾过的旅行箱中,在他合上盖子的那一刻,那声沉重的响声仿佛藏着雷狮的呼唤:“卡米尔。”


“卡米尔先生?”丹尼尔神父仍站在神像之下,他礼貌地呼唤着作为上已经走神的造访者。

“抱歉,想到了一些事情。”卡米尔也礼貌性地回应,护紧了压在大腿上的皮革手提箱,箱面的几处划痕看起来像是被野兽抓破的,“请问为什么教堂会在这里修建?我来的方向并没有遇上什么城镇。”

“曾经是有的,不过人们因为不同的选择,去往了不同的地方,只有我和两个尚需修行的孩子还留在这里。”丹尼尔神父从祷告的高台上走下,烛光下的白发与白袍镀上宛若金子的光辉,一时之间卡米尔有种眼前这人即是那尊创世神像的真身了,不过一晃神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根据记载,神的面貌被长翼遮挡,无人可知。

“丹尼尔大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进来的是一个和神父同样发色的少年,他身后跟着的紫发少女正是帮卡米尔领马去马厩的孩子。这间教堂大概是有别的入口了。卡米尔回头看去,他留喂女孩留下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合上,按理说关门的声音他不会没有察觉,他竟走神如此严重吗?这样的时段失去应有的警觉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那些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是那些阻拦道路的荆棘令自己松了口气,还是这里许久未见的暖色让自己松懈了心弦?卡米尔反复在心中质问着自己。

“向您介绍一下,”丹尼尔神父先后指向白发、紫发孩子,“泽尔,提雅。”

泽尔拽拽卡米尔的衣袖,便领着他向前走去。泽尔的性格看样子倒是比提雅热情一些。

餐厅的里传来小麦面包的香气,这种令人舒心的家乡气息在寒冬之中的小小教堂里显得奢侈无比。在周遭缺乏城镇生态链来维持的情况下,成本可想而知。泽尔拉着卡米尔走在前方,与提雅交谈着的丹尼尔倒是落在了后头。没走几步便进入被壁炉火焰填充的房间,榆木长桌上并没有铺上桌布,只有那些用最为常见的木盘盛着的食物,还有锡制餐具。长桌连同未加软垫的木椅摆在一起,一切都从简而来,就像曾经去到的那所修道院一样是一幅缺乏资金援助的模样。

这样的朴质令卡米尔安心。

说来也巧,椅子不多不少,刚好四张。

“因为您的突然到来,准备仓促,希望今天的晚餐还算合您的胃口。”

“谢谢。”

“感谢神的恩赐。”教堂的三人闭上双眼,将食指与中指抵住自己的额头向创世神祷告,卡米尔跟着他们照做,毕竟受人照顾,这种简单的行为倒可顺手而为,尽管他并不是什么虔诚的信徒。教堂之人大约还会在心中默念一段摘自《凹凸圣经》的篇章,卡米尔则没有,他想着别的事,思着别的人。

祷告结束,卡米尔面前自己的那份食物,看起来并不像是匆匆准备的,如果这里长期只驻留三人,又怎么会为了晚餐烤上四份面包?连配有的甜点也刚刚好四份。不过在饥饿感的驱使下,卡米尔还是选择先饮下一些炖着蔬菜的浓稠肉汤,尽管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喊:

不对,这不对,为什么自己能够如此放松?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还没有,还没有见到他!

“汤,很好喝。”

“是吗,那就好。”

“什么?”卡米尔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勺子掉入汤碗之中溅起水花污了雪白的桌布,眼前这人分明已经消失太久太久,卡米尔有些哽咽的说出那个藏在心里许久的称呼:“雷狮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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