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araES逐光

前段时间都去忙双丹本去了hhh现在恢复更新！

--------------------------------------------------------

这个季节的圣空星天总是黑的很早，漆黑的天幕衬出其上折叠漂浮的极光，不多时，光带又增多了几道，像是天人降临般盛大。会议室在短暂的黑暗过后，窗外的极光向着屋内斜斜地泄入几分光亮，在会议的长桌上印下镂空窗框的阴影，感受到光度的变化，窗与窗之间的壁灯自行亮起，全息投影为灯具附上了烛火的外壳，内室较之会议开始之前显得昏黄而沉闷。

“哟，是你啊。”嘉德罗斯没有正视他对面的白发狐耳人，只是漫不经心地向着那边施加威压，出乎意料地是这个曾想躲在自己背后的鬼狐族人此时并没有分毫退怯，仍保持着自己最初的坐姿。看起来确实比以前强了些，嘉德罗斯端正自己的视线，“很好，你现在具备谈判的资格了。”

鬼狐天冲微微张开双唇，尽量保证在几乎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长舒一口气，他克制住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狂妄之言，这样的行为对于谈判来说没有丝毫好处，反而会令星联邦一方陷入被动。尽管在获得力量又重遇故人的情境下，他的确很想扬眉吐气一番。鬼狐仿佛还戴着一张面具，只是这张带着谄媚笑容的面具与他本人的长相一模一样：“星联邦遣我来的主要目的，是怕贵国对协约尚有不满之处，我具有修改协约的权限。”

言下之意，草拟协约本身就留下了修改余地，想要从中获得更多，双方心知肚明。

“阿尔泰斯。”嘉德罗斯并不喜欢这样浪费口舌的事情，比起这个他更喜欢用武力将对方碾压，但是父亲说过，这也是一名真正的王者所要做的事情之一。顾及两方之策——交代自己的臣子去辩论，自己只需要在适合的时候展现出应有的威慑就好。

王座之上的雄狮在昏黄发暖的光线中显得有少许慵懒，他自己清楚地知道，只是回忆太过无趣。但旁人难免理解成这是一种轻视，不将星联邦放在眼中——但那又如何呢？高傲的圣空星臣民自古以来一直坚信，只属于自己的神会带给他们无限光明的未来。

“是。”阿尔泰斯作为长老院代表之一，站了起来，挡住了极光投下的光彩，逆光下的他宛如一头弓背站立的豹子，所阐述的却是绵羊般客气的外交辞令，“陛下已与长老院商讨过，不可否认星联邦所提出的协约是双方进一步合作的良好开始。但既然星联邦是带着诚意而来，还请展现出足够的诚意，诸如交易制度非透明化的条例，可并不是什么开诚布公的体现。”

阿尔泰斯滑动桌上展开的电子协议，包括非透明化交易制度在内的好几处协约内容都被标记为红底，他手指轻触几下屏幕，协议即刻被共享到了所有人的屏幕上。

“非透明化交易制度是根据星际经贸联盟制定的《贸易条约》拟定的，有法，自然依法，难道不是吗？”

“退一步说，”阿尔泰斯将一处港口的构造图投射在会议桌正上空，这一还在蓝图阶段的图纸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圣空星开设专属星联邦交易的港口，而交易流程及制度双方内部透明化，如何？”

“新港口？”两侧的大臣或有窃窃私语，“现在建设这个……？”

“我不太看好……”

“我倒觉得是个好法子，对外贸易未尝不是件好事。”

鬼狐天冲两耳轻轻抖动，脑内飞速分析着其中利弊，就星联邦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虽然圣空星内部出现了财政危机，但考试本土资源尚且能度过不短的时间。提出港口贸易表面上说是为星联邦服务，实际上是要对外招商缓解内部经济压力。非透明化不过是拟定协约时早就设定好的退让点，现在放手未尝不可，不过，相应的，圣空星也要加码才行：“那么可否这样修改：双方内部透明化交易流程及制度；圣空星所属星体均为星联邦提供专属贸易港口。”

“圣空星所属拥有城镇级别以上人口的星体。”

城镇级别……鬼狐天冲半睁着眼回忆会前记下的数据，圣空星领土下资源丰富度符合交易对象标准的星体确实基本都是城镇级别以上人口的，这样的修辞眼下来看并无问题：“同意修改。”

协约在交易制度标注之处瞬间修改完毕，红底白字之处随即被删去。

“下一条，”鬼狐天冲往下滑动显示屏，红底标注之处是他自认毫无问题之处，“在通商基础之上双发达成一致战略目的，圣空星协助星联邦追捕异端者，剿灭邻域反抗组织，就此星联邦将为圣空星提供超能研究所最新型不公开贩售的武器——在下并不认为本条存在什么问题，互利互惠。”

“互利互惠？鬼狐上将，”阿尔泰斯侧身，看着这个从以谋术著称的家族中诞生的男子，他一定在谋划着什么，“送命的差事用新型装备来抵，怕是不够。人命可比机械贵。”

“啊？是吗？”鬼狐天冲顿了顿，忽地觉得这位圣空星的长老有点天真过头，“那要看是什么人命了。与阁下素不相识的一介平民，阁下认为他的命，买得起一台新型武器吗？”不等等，鬼狐天冲说罢忽然意识到，这位长老并非在意所谓人民的性命，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人的生命所换来的东西。随即他补充道，“再加五颗宜居小行星。”

阿尔泰斯还未将口中的同意说出，没想鬼狐天冲的转折接连而至：“不过我需要出征军队是圣空星王室直属的加德隆亲兵团。”

“亲兵团？星联邦这是要……”大臣们又开始窃窃私语，只是相比上一次，声音压得更低了。

沉默良久的嘉德罗斯在地面上重重敲击权杖，轰响以震动的形式通过地板散开，蛮上席间所有人的腿部，游走至心脏甚至大脑，体质稍差的竟不禁颤了颤身。嘉德罗斯的眼中倦意渐失，他的话语有如雄狮低声咆哮，试探着他面前的猎物：“星联邦最好不要太过火。”

“陛下，请息怒。待我把话说完，”鬼狐天冲连忙起了身，一手在后贴腰，一手在前点住额头，向前以五十度角鞠躬，这是圣空星的礼仪，“异端者的强大众人皆知，如果只是派遣普通士兵恐难活命，更别说追捕他们。星联邦前来劳烦贵国，是因贵国的强大而来。我们会为贵国提供一切异端者与反抗组织有段的情报。”

“追加条件。”阿尔泰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请说。”鬼狐天冲随即就坐。

“异端猎杀队的指挥权。”

“我所拥有的权限只能够提供三名猎杀队的指挥权，由于各种原因——”鬼狐天冲拉长了音，刻意想表达出其中种种利益纠葛，“猎杀队是被多方分管，即使星联邦首席也没有完整的管理权限。”

阿尔泰斯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也算是现下宇宙中公认的情报之一。这场会议看起来就快结束了：“请在场各位举手表决是否赞同签订协约。”

一、二、三……

云天在鬼狐天冲一侧低声数着举手赞成的人数，除了两名他们已知的中立派，居然赞同的有八位，连同阿尔泰斯也投了赞成票，这与他们根据先前获得的情报所推演的结果并不一致，最终能如此顺利固然是好，只是协约成立的前提条件是星联邦也加出了略微出乎意料的价码。

嘉德罗斯坐起身来，握住一杆笔，稍有犹豫是否要签订协约。尽管之前与阿尔泰斯商讨过，现在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连阿尔泰斯都已经投出赞成票。只是对于嘉德罗斯来说，这还不足够。

在云天带着些许慌张的神情回头的一瞬，鬼狐天冲对着他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惊慌，这样的状况尚在预料之中：“会议即将结束，我说过，星联邦是带着诚意而来，那么现在就为您展示这份诚意。”

会议桌正上方的影像被更替为了五颗宜居小行星，其中一颗竟是有黄金港之名的迪亚星。

“除此之外——”鬼狐天冲切换画面，那上面是部分异端者最新情报公开。

格瑞、雷狮、安迷修……

呵。看着这些嘉德罗斯曾经誓要击败的对手，他心中掩藏几年的火焰重燃，他的唇角扬起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是一种即将见到“知己”的兴奋。

协约之上留下嘉德罗斯的字迹与手印，鬼狐天冲关闭终端，将这份名为《双星协约》的宝贵档案小心翼翼地封存。随即又对嘉德罗斯行了圣空星之礼：“那么，合作愉快。”

嘉德罗斯没有回应。

鬼狐天冲带着云天在侍卫的陪同下离开了会议厅。

“背地里做了什么，”嘉德罗斯的权杖又一次重重砸向地面，众人心下一惊，好几位像是做错事又撒了谎的孩童样窘迫，但又强装镇定分明都是年过半百之人，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你们自己再清楚不过。”

一片死寂，烛火在这样沉闷的环境之下自动判定人数过少，光度渐渐调低。

“散了吧。”

在嘉德罗斯下达命令之后，烛火瞬间亮起，如同众人骤然加快的心跳一般，除了那两名中立弃权的大臣与阿尔泰斯，其他人都带着侍卫起身匆匆离去。

“恕老臣直言……与星联邦签订协约后意味着要遵守《神典法约》。那就意味着……”

另一位大臣接上话茬：“意味着‘造神计划’被迫泄密。”

“不必担心。”阿尔泰斯一幅胸有成竹的姿态，起身，凑到两位大神后方正中，矮身低语，“整个神台都已经转移完毕。而且现在的结果，是早就计划好的。”

“鬼狐上将，”云天快步追上前方遣走侍卫的鬼狐天冲，凑近他的身旁质疑，“尽管首席给了你修改协约的权限，但是这样大的付出，首席那边……能通过吗？”

“放心，这都在计划之中。”

“我们只是——”不同空间之中，鬼狐天冲与阿尔泰斯异口同声地说出同样一句话，“各取所需而已。”

【THE END】